撰文/张鹤年
脑髓消是脑海不足所致的病症。从现代医学来看，其即为脑萎缩，当其病症加重后即出现老年期痴呆。脑功能是否健全，在灵枢经的《海论》篇中记载：“髓海有馀，则轻劲多力，自过其度；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胫痠眩冒，目无所见，懈怠安卧。”因脑为髓之海。髓海有余，则轻劲有力，干劲十足，；髓海不足，脑髓消竭则各种虚弱症状频发，甚则出现木呆安卧等证。与现代医学所出现的老年期痴呆完全相一致。
脑髓消，即脑组织逐渐萎缩，组织间隙即脑沟逐渐增宽。放射医学报告为老年脑。作为脑组织来说，与其他人体组织有特殊之处：即其他组织细胞一般在出生后会不断增生修复，但脑细胞却不能。在出生时脑细胞约有亿个，婴儿出生后一年内是脑细胞壮大的最后一个高峰。这个阶段脑细胞持续发育，其神经胶质细胞快速分裂增殖，神经细胞组成整个身体神经传递通道，其速度可达每秒60米。待到发育完成后，约20岁时却每天以8万-10万个脑细胞速度凋亡，直到85岁左右还剩下一半数量的脑细胞。一般在健康的情况下，在20岁至65岁间学习、思维、创作均可蓬勃发展，这是由于思维过程、经验积累，以及记忆的形成，不是仅靠单组脑细胞来完成的，而是依靠脑细胞及其突触间构呈网状联络来完成的；而且这种联络越灵活，思路越敏捷，也使这些脑细胞活得越健全。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即使脑细胞每天不断减少，但在大半生以上时期内不会影响我们的工作、学习和创作、发明的缘故。并可解释为什么记忆性知识，如语言、歌谣等，在孩童时学习效果特别好。而进入中老年后理解性知识学习效果仍显著。而严重的脑髓消往往进展为老年期痴呆。
老年期痴呆一般可分为老年性痴呆及血管性痴呆二类。血管性痴呆多为中风后痴呆，包括多发性腔隙性梗塞，如果日积月累，腔隙灶不断增多，日后血管性痴呆的发生率也越高。但这与老年性痴呆相比，血管性痴呆因病因明确，临床进展往往也较能控制。而老年性痴呆，又称阿茨海默病，如美国前总统里根患的正是此病。此病是由于脑组织上斑块的不断形成，使其失去了原有的生理功能，并有神经突触缠结不断增加，致使脑细胞活动及信息传递受阻不断加重，对付此种病理改变，在后期尤其棘手。
老年期痴呆初起时症状往往甚为隐蔽，早期仅出现近事易忘；之后可以发现语速减慢，动作不如以前利索而有显著的减缓，有的有明显的性格改变，如易怒、固执、吝啬、猜疑等。中期特点是思维出现紊乱，如说不清自己的家庭地址、记不全家庭成员的名字，严重时有幻想、幻觉。后期出现木呆状态，此时记忆基本消失，也无饥饱感，给喂食即张口，并可出现日夜颠倒，大小便失禁，生活完全不能自理。或偶尔有短暂清醒。随着老年社会的到来，怎样来防治老年期痴呆的发生，对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减轻家庭及社会负担实属重要的课题。
老年期痴呆与人体精、液、气、血日久耗损，使脑髓失充。脑为髓之海，肾主骨且为髓之源，故首先与肾虚有关。由于肝藏血，脾统血，肾藏精，根据精血同源的理论；肯定肾、肝、脾均有虚亏。又有心藏神，心主血脉；肺主气，即主一身之宗气；可见此病的发生与心肝脾肺肾五脏虚损均有关。
在老年期痴呆发病过程中，阴阳失去平衡，始终贯穿其中，因此在五脏中除了亏损不足外，往往先有过亢一面的表现，找到过亢的环节，根据亢则害承乃制的规律，为有效地预防干预治疗提供了机会。如肝失疏泄往往因日久思虑失畅所致；肝郁日久则化火；肝火、肝阳上扰清空，有损脑海之精气静养。且久思积虑也有损心脾，脾虚则无以化生，脾为生气化血之源，气血不足，致脑髓失充，故可导致痴呆发生。再如痰浊壅滞，表面来看是亢盛之象，但实质乃久思伤脾，脾失健运而生痰浊所致。痰浊上蒙清窍，使神明失聪；因是脾虚导致痰浊，故是属本虚标实证。清代《医林改错》称：“年高无记忆者，脑髓渐空。”道出了老年期痴呆的症状和缘由。
老年期痴呆一般可通过辨证施治，可参考以下四组方药处理对初、中期血管性痴呆患者有减轻病情、减缓进展的效果。
第一组方河车大造丸合还少丹加减1这是治疗老年精气衰败，肝肾虚亏，腰酸膝软，下肢乏力，近事易忘，耳鸣目暗，脉细弦而尺弱，苔少而舌质红嫩，临床属于肝肾不足型，常见于早期老年期痴呆。方中有血肉有情之品的紫河车，其能大补气血，并以龟板滋阴填精，以人参大补元气，天麦冬、生熟地滋补肺肾之阴，杜仲、枸杞子、淮牛膝滋补肝肾；茯苓、淮山药健脾益气，菖蒲、远志肉、五味子开窍定志并益心气。由于善补阴者以阳中求阴，故在大队滋阴药中加入温柔之品如山萸肉、巴戟肉、肉苁蓉等。开始时宜选用适当药味组方煎服，日后再制成膏剂或丸剂长期服用。
第二组方资生健脾丸合定志丸加减2此是治疗不思饮食、纳谷衰少，乏力气短而不欲言，语音不清，表情呆滞，时流口涎，或有日溏泄数次者，苔薄黄、质淡胖边见齿痕。此属于脾虚肾亏型，多见于老年期痴呆的中期。方中用药主要有党参、白术、茯苓、淮山药、莲子肉、芡实等具有健脾益气之功，神曲、麦芽、山楂、砂仁、蔻仁具有消导开胃理气功能，并有清热化湿的藿香、黄连；以及菖蒲、远志开窍化痰而定志。
第三组方镇肝熄风汤合生铁落饮3此方适用于痴呆初中期出现肝肾阴虚，肝阳上亢，气血逆乱。故方中以生赭石、生龙牡、生铁落重镇安神，降逆潜阳，并以钩藤平息肝风。由于肝肾阴虚是其本，故以龟板、白芍、玄参、天冬滋养肝肾之阴，陈胆星、川贝、橘红、远志、菖蒲、连翘清热化痰开窍。麦芽、茯苓、茯神、丹参健脾养心宁神。
第四组方血府逐瘀汤合菖蒲郁金汤4此组方药系化瘀开窍为主，凡有血瘀证明显，如脸色黯滞、情绪郁闷少言，时诉胸闷、胸痛，腹胀痛、腑行秘结舌质灰暗见瘀斑，脉弦紧，有时出现结代脉或牢脉。方有桃红四物汤活血化瘀，并有四逆散疏肝理气，为使气机达到升降开合的作用，以桔梗载药上行以开肺气，川牛膝引血下达以利血脉，组方中并以菖蒲、郁金理气解郁开窍。必要时临时加入大黄以通腑泻火。
（作者系上海市名老中医门诊部主任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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