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WLA上海中心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
编者按
因发现组成大脑定位系统的网格细胞,爱德华莫索尔(EdvardMoser)与妻子梅-布莱特莫索尔(May-BrittMoser)一起获得了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成为第五对获得诺贝尔奖的夫妇。同时,两人作为世界顶尖科学家协会(WLA)的会员,曾多次参与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WLF),带来大脑神经科学的前沿分享,认为AI将成为神经学研究的重要助力。
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莫索尔的成长故事。莫索尔性格腼腆,对科研的具体方向一直较为懵懂。直到在大学再度遇到高中同学布莱特,才逐渐确立了方向。两人共同养育了两个女儿,同获诺奖,至今也是紧密合作的工作伙伴。
爱德华莫索尔图
WLF
挪威小岛,懵懂学霸
年,莫索尔出生在挪威西海岸一个常住居民不到人的哈勒姆索伊岛(Haramsoy),一年后随父母搬到常住居民来人的小岛哈雷德(Hareid)。岛屿美丽,但生活并不富裕。
哈勒姆索伊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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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索尔的双亲因战乱只接受了有限的教育,工作也不甚理想,因此,他们对莫索尔的教育非常重视。
他记得自己在哈雷德岛上小学时,父母就买了涉及地质学、气象学、古生物学、天文学等方面的科学书籍,来鼓励他发展兴趣。
“书籍带领我走近科学,科学也成了我的热情所在。”莫索尔求知若渴,常常沉浸于书海之中。
为了满足自己对科学知识的渴求,他还曾请母亲去德国图宾根(Tbingen)市大学城购买挪威缺货的天体物理学书;用自己修草坪积攒的第一笔钱,买了一个地球仪来研究。通过这个地球仪,他记住了地球上所有的国家和它们的首都、山脉和河流,并梦想游历所有地方。后来,他还与朋友举办了一个天文俱乐部——在那里,他学到了所能了解的行星系统的一切,记住了所有行星和太阳之间的距离。
“我很清楚,总有一天我会成为某领域科学家。”小时候的莫索尔,虽然还不知道某领域是什么领域,也不知道成为一名科学家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成为科学家的梦想已然萌动,对科学的兴趣与日俱增。
除此之外,在高中时,他对历史和文学也十分着迷。在老师指导下,他写过关于挪威著名戏剧家亨利克易卜生的论文。年高中毕业时,他的成绩除了体育外,都是A。
青梅竹马,再度结缘
高中毕业后的莫索尔离开了小岛,在服完一年半兵役后,前往奥斯陆大学(UniversityofOslo)学习。
“那时,我仍不确定自己想学什么,但能确定的是科学某领域。”莫索尔说,他当时考虑过基本粒子物理和核物理,也痴迷于生物化学和遗传学。于是他先报了化学,决定从基础学起。
然而,第一门课程无机化学直接将他“劝退”,里面有太多需要死记硬背的知识,让莫索尔觉得“应该把精力用在别的地方”。
在这期间,他偶然遇到了高中时一起上过数理化课、同为学霸的梅-布莱特。只是,由于生性腼腆,且两人居住在不同的小岛,高中时的他们并没有什么来往——谁也不会想到他们未来能够成为科学事业上和生活里的亲密伙伴。
布莱特已在奥斯陆大学学习了一年半,选修了数学、物理和天文学课程,也正为未来研究哪个科学主题而困惑。“当时,她考虑过未来从事地质学研究,因为挪威大陆的石油勘探刚起步;也考虑过成为一名牙医,但没有一个科目有趣到足够吸引她。”
与莫索尔不一样,布莱特性格活泼外向,主动提出带莫索尔去校园参观。
布莱特和莫索尔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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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方向,险被拒收
这次偶遇,改变了两人的一生。参观完校园后,他们开始进一步的来往。莫索尔表示,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非常有趣,而布莱特当时也恰好被心理学所吸引。随即,两人一起报名参加了为期一年的心理学学士学位课程。
不过,由于心理学是当时的热门领域,即便达到入学门槛的人,也要在长长的名单上等待一年之久才能正式入学。
于是,在正式入学之前,他医院和老年机构工作,还一起参加心理学教授斯维因马格努森(SveinMagnussen)的讲座,共同拜访行为学主义教授卡尔埃里克格林尼斯(CarlErikGrenness)。
从马格努森教授的讲座中,他们知道了如何将视觉图像分解为视觉皮层中的基本神经反应。在格林尼斯教授的指引下,他们更多地了解到了心理学和神经生理学之间的关系,也发觉当时的行为主义心理学较为简单,相关的研究尚未涉及到神经机制,神经回路科学领域有着进一步的研究空间。
在共同的爱好和追求中,莫索尔与布莱特的感情不断升温。当心理学专业课程正式开启时,他们已经结为夫妻,并对探索大脑神经“密码”有了高度的热情。
课程期间,他们参与了关于社会心理学的一个项目。在撰写并出版了他们的第一篇论文后,格林尼斯教授建议他们联系学校里唯一一位开展神经科学研究项目的心理学家特耶萨格沃登(TerjeSagvolden)。在萨格沃登的实验室里,他们一起研究了多动症大鼠的神经化学机制,并发表了三篇论文。
见到他们高涨的研究热情与希望更进一步研究的意愿,萨格沃登将他们推荐到了另一个多动症大鼠神经化学调节研究项目。那个项目里,有正致力于记忆神经机制研究的知名教授佩尔安德森(PerAndersen)。
在安德森教授的一次研讨会上,莫索尔夫妇接触到了突触传递的长时程增强(LTP)机制,以及LTP与记忆之间的关系。“LTP可能就是我们长期寻找的生理学和心理学之间的桥梁,是我们未来的研究目标。”研讨会开完,莫索尔夫妇异常兴奋。
于是不久,他们就去了安德森教授的办公室,询问能否成为他的硕士生,并为博士学位做准备。
面对莫索尔夫妇,安德森教授非常犹豫——他已经有足够多的学生,而且,他对心理学家的评价并不高,不太想再要新人。莫索尔夫妇向安德森展示了他们的抱负,于是安德森给了他们一份理查德?莫里斯(RichardMorris)的论文,那位科学家在爱丁堡大学发明了水迷宫,“如果你们能成功建造水迷宫实验室,我就收下你们。”
“太棒了!”得到一线希望的莫索尔夫妇立即疯狂地开始准备。
很快,他们便按实验要求,买来了一只直径达2米、高约0.5米的水箱。并进一步按实验要求放水、加牛奶;在奶、水混合液体中设置隐蔽平台,将液体温度控制在实验老鼠感到舒适的25℃……为满足每天的换水需要,他们还设法买来了一个船用泵抽水。
此后,他们成功成为安德森教授的硕士生。在完成硕士论文后,莫索尔继续研究关于LTP和记忆间的关系,布莱特则研究学习和记忆是否涉及突触连接数量的变化。他们都获得了奖学金,并继续在安德森教授门下攻读博士学位。
布莱特和莫索尔图
WLF
携手齐心,共获诺奖
准备博士后研究过程中,莫索尔收到了挪威科技大学(NTNU)的面试邀请。在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面试后,挪威科技大学不但给了他们夫妇两个研究职位,还按他们要求,配备了实验室场地和器材。
让他们更为欣喜的是,学校给他们配备的技术人员,还为他们开展脑切片与组织学研究提供了帮助。如此一来,他们的实验室便成功跻身于先进神经生理学实验室之列。
就在这间实验室里,莫索尔夫妇主导了一系列有关脑机理的前沿研究。其中的大脑定位系统,被称为大脑中内置的“GPS”。他们发现了大脑定位机制的另外一种神经细胞——“网格细胞”,能产生一种坐标体系,让精确定位与路径搜寻成为可能。
这一发现解答了一个困扰哲学家和科学家们长达数个世纪的谜团:大脑如何创建一个有关自身周围空间位置的地图,让人在复杂的环境中找到方向?
此发现还对阿兹海默综合症(即老年痴呆症)研究有益,有助于了解病情初期造成空间记忆丧失的基本原理。
正因如此,年10月6日,在前往德国慕尼黑进行拓展研究的行程中,刚下飞机的莫索尔收到了来自诺贝尔委员会秘书戈兰?汉森(GoranHansson)的获奖短信,后者告知他与他妻子共同获得了该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谁曾料想,我能从一个住满农民和渔夫的小岛上的一个普通家庭,登上世界科学殿堂的最高奖台。”获奖后,莫索尔为自己几十年专注于一个特定目标的强烈意志而自豪,也感谢父母的悉心培养,妻子的优秀合作,以及大学和导师等外部环境对他的帮助。
“它不仅是系统神经科学的奖项,也是挪威和斯堪的纳维亚(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有两个国家,西部为挪威,南边为瑞典)研究的奖项,每个人的贡献都至关重要。”他说。
爱德华莫索尔参加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
图
WLF
特约撰稿罗永元
作者冬青子
排版杨周
责任编辑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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