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毁了我，爱上我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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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齐悦兮和陆一岷奔赴湖南，和刚刚赶到的云丽一起，再汇合本来就在湖南的云铎，一行四人去探望齐悦兮的外婆，并查询齐妈妈当年诈死的秘密。
北京，停机坪上，陆家的私人飞机正准备起飞。
齐悦兮尽管没有说出“你竟然有私人飞机”这样的傻话，但总归还是惊讶了一下：有钱真好。
陆一岷如今恨不能把所有的好都堆上去，好像只有她全接着了，全看见了，才叫自己这颗真心不白付。
那样的殷勤，让云丽一路偷笑不停，可惜齐悦兮在看剧本和工作室的计划，没随着陆一岷腻腻歪歪齁人。
湖南某市，寒风细雨。
刚下飞机的齐悦兮一个哆嗦没打完，陆一岷就顺手给她系上了围巾，这边绝对温度并不低，只是湿度大，他很妥帖，准备的是不太厚的款式，非常适宜。
车子直接开到飞机跟前，才下飞机就上了车，开车的是云铎，这两个月，他都在湖南和其它省份几处跑，和陆一岷齐悦兮很久不见了。
“有什么新情况？”陆一岷直接开口，他一般都没有废话，先有事谈事。
云铎从座位侧面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他：“都在这里。”又扭头对齐悦兮说，“齐姐，我大概和你说一下你们齐家的历史和现状吧。”
齐悦兮好奇，身子前倾：“齐家的历史？好啊好啊！”
云铎笑了，一边开车一边又问：“你知道姜子牙吗？”
齐悦兮瞪了瞪他，笑着接：“怎么，娱乐圈的人在你看来那么没文化吗？”
云铎呵呵笑。
齐悦兮笑了笑没接着往下说，当年，如果不是出了姐姐的事，她第一年的高考也是多分的，只是……往事不可追，也不必说与人听了。
云铎接着往下说：“我提到姜子牙是因为……”
“因为我们家这一支，是姜子牙的后代，对吗？”齐悦兮有些发怔，“我小时候听母亲说过，不过也就是听听而已。”
齐姓，在中国也算是人口比较多的姓氏之一，虽然没有进入百家姓，但排名紧随其后。
并且，齐姓有个特点。齐姓人，比起一般常规大姓，他们集中居住在一起的人更多。
关于齐姓的来源有四：
1、出自姜姓，这是流传最广也最被认可的一个来源，说是炎帝后裔姜太公之后，以国名为氏。
齐姓始祖姜太公子牙，是炎帝之后，发源于山东省营丘（今临淄）。姜太公封齐的故事，在民间流传很广。后来，齐国国势衰危，君权逐渐为大臣田氏所取代。
不过，姜姓的后裔仍以国为氏，称为齐氏。
2、出自姬姓，为春秋时卫国大夫齐子之后，以祖字为氏。
3、出自是姓，为唐代宣城郡司马齐光之后，改为齐姓。据《元和姓纂》所载，唐代宣城郡司马齐光，原姓是，其后代改姓齐氏。
4、出自他族改姓而来。
齐悦兮当然不可能知道那么详细，但流传最广的姜子牙后裔这一说，她是知道的，云铎的脑子就像一部大型文档库，车子平稳地往前开，他在前面娓娓道来。
“虽说当年姜子牙封地齐国在如今的山东一代，可是几千年下来，族人不断迁移，往南，往西，也就渐渐分开了，彼此之间没有了联系。”
“甚至有很多族谱都在战乱和迁徙中丢失，找不到了，大家现在又不太在乎这个，有些东西，就慢慢被湮灭。”
陆一岷快速看完了手里的文件，他打断云铎的感慨，扭头对后座的齐悦兮说：“你们家这一支齐氏，是难得保留了一部分历史的那一支。”
“啊？！”齐悦兮用简短的语气词表达了震惊。
“而且，你外婆还继承了一个比较特殊的身份——祭师，不是什么神婆，是齐氏的祭师。”
看着齐悦兮非常懵懂的样子，云铎继续解释，陆一岷也把文件给她，让她边听边看。
这是几乎被完全湮灭的历史，也是云铎费了无数精力打听到的一部分。
湖南某市，有一个齐家镇，镇上姓齐的人占镇总人口70%，有几万人之多，这几万人中，有尊姜子牙为祖先的，也有尊齐子为祖先的。
而更多的齐姓后人已经无所谓谁是祖先，这些年也就混杂了。
齐悦兮的父母就属于混杂的人那拨。
但，齐外婆不是。
“你外婆在的那个村子，在齐家镇的最远郊，是最靠近山里的一个村庄，那里偏湘西，本就是少数民族和汉人的混杂居住区域，所以，到了你外婆那一代，很多东西也早就变了。”
云铎叹了口气，一向平稳的脸上突然有无尽感叹。
太多历史和过往被过快的生活节奏和社会发展所抛弃，有糟粕更有珍珠，可惜，我们已经无法追根溯源把它们找回来，只能任由它们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具体的我不是太清楚，因为了解这事的老人基本都不在了，仅剩的几个，看到我这个外姓人，也什么都不说，打听不到太多。”
云铎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只打听到齐外婆在族人中身份特殊，地位不一般，万万不是齐爸爸所以为的神婆那么肤浅。
至于怎么一个特殊和不一般法，他没问到，不过，那些齐姓老人，提到齐外婆时，都又是感叹又是伤心，还有一点晦涩。
原因，谁也不知道，云铎作为一个外来人，外姓人，就更不知道了。
“我们先去疗养院看看再说，那些东西，如果不重要，可以下次有空再来查，这次的目的，还是看看外婆的生活环境，看是否可以把她接回北京治疗。”陆一岷总结。
齐悦兮点头，那些文件都是关于齐家历史的，真是服了云铎，竟然把镇上几个齐家大家的族谱都搬了过来，还一一列清楚了彼此之间的关系。
这么耗时耗力的活，真是难为他了，齐悦兮看得眼花，合上了文件夹。
这座小城非常宁静，曾以一座山和一座临江古城闻名全国，这些年的旅游开发也是做得如火如荼，不过据说，旅游经济吹得有点过。
齐悦兮看着外面在寒风细雨中的青山绿水，心里恍恍惚惚地想，自己四岁之前，就是在这片看起来灵俊清秀的山水中度过的吗？
可惜她的回忆里，都是北京胡同大院里的哇哇声，北方的街道横竖清晰平坦，和这边，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景。
车子穿过整个小城后，停在了城边一处非常漂亮的圆形仿古门旁。
青瓦白墙的上面，挂着一块牌匾：“XX养生养老疗养院。”
“我来过三次，这疗养院是半封闭式的，怎么说呢，环境还是不错的。”
“我来的三次都没有什么进展，你外婆对我，根本不理不睬。”云铎苦笑。
他们上前登记时，果然也被院方毫不客气地拒绝了，这里的人执拗而固执，特别认死理，说拜访日只限周末，今天才周三。
直到齐悦兮拿出自己是外孙女的身份，又左右来去央求了很久，才被答应进去，不过只有半小时时间。
陆一岷皱着眉，看他们磨来磨去半天，等答应进去后，自己一个人默不作声消失了几分钟，下来时，带来了疗养院的院长。
“我说捐钱，院长就亲自出来了，说随便多久，他亲自陪同，也可以亲自解答。”
齐悦兮和云铎三人都翻了个白眼，一边骂着万恶的资本主义，一边享受着资本家的待遇，往里走去。
“齐茶女？……”院长是个有点秃头的中年男子，态度热情和蔼，他听到他们想探望的人后，皱起了眉，“这个名字好耳熟啊，哦……我想起来了。”
院长哈哈笑：“就是那个老年痴呆的老太太，来我们这里15，6年了，是我们这儿的老人呢。”
院长一边说一边领着众人往更后面那栋小院走，那是一栋特殊的小白楼，路的两侧都种满了月季，如今正开得旺，含露带水，真是一派好风光。
跨进又一个小小的圆形门，绕过一小片围墙，一栋纯白色的三层小楼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老楼了，都是在这里住了多年的老人。……齐茶女……齐茶女在不在？”院长毫不顾忌喊了起来，他声音洪亮，和这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没有人应答，齐悦兮的目光被小白楼西角一个老太太吸引了过去。
视线仿佛被粘住了一样，她一跨进这个范围，眼睛还没绕完一周，就被吸住了。
陆一岷第一个感觉到她的不一样，也没顾上身边喋喋不休的院长和后面跑出来的医生，轻轻搂住她摇了一下：“悦兮？！”
齐悦兮整个人一惊，回过神，看见一个蓝色衣服的医生扭着头往那边指：“齐茶女？喏，不就在那嘛，她每天都在那待着的。”
他手指指的方向，正是那个西角老太太的方向。
云铎在后面低声说：“有钱待遇就是不一样，我每次过来都好麻烦，又不敢明目张胆地使钱。”
云丽捂嘴笑了，点头，那边的齐悦兮，已经抬脚，直愣愣地冲那个老太太走过去。
老太太非常瘦小，整个人都是干瘪的，弓背，浅灰色的布棉袄，黑色棉裤，满脸皱纹，眼睛耷拉着，稀疏的头发挽成一个又小又乱的发髻。
她没有表情，所有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坐在一张椅子上，耷拉着的眼皮看面前那一块小小的泥土，纹丝不动。
无论是刚才院长大叫她的名字，还是医生毫不避讳的议论，所有的一切，都没让她移动视线分毫。
哪怕是齐悦兮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用一双眼睛细细看着她，轻声说：“外婆，我是齐悦兮，你记得我吗？对我有印象吗？我是您的外孙女。”
即使是这样，老人仍没有抬起眼皮扫她一眼，仿佛面前的齐悦兮，只是一截木头。
“她这个样子已经好几年了，你们不用费心和她说话，她都没反应的。”医生挥挥手，一脸不在乎。
“她是不会说话了吗？”齐悦兮问。她看着面前的外婆，只觉得有种非常奇异的感觉，那种感觉，就连亲生父亲齐文津都未曾带给她过。
好像非常想靠近却又被推开的感觉。
医生摇头：“不是啊，偶尔也会说，只是都是啊啊叫的多，比如吃饭时候别人要是抢了她的位置吃了她的饭菜，她可凶了，啊啊叫着一定要打回来的。”
陆一岷摸着下巴，问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她患病多少年了？”
老年痴呆症又叫阿尔茨海默病，一旦出现病灶都会恶化得很快，得了这个病，就意味着神经功能退化，从以记忆为代表的认知功能开始，到总体神经功能缺损。
中重度阿尔茨海默病，运动功能等都有损害，护理比较好的病人，确诊后的中位生存期大概是8年左右。
没有人是直接死于阿尔茨海默病的，基本都死于并发症，比如，运动功能丧失，只能卧床，无法进食或吞咽困难，这种情况下，食物误吸入肺部引发的感染是最常见的死因，还有跌倒等原因。
而根据云铎的调查，齐外婆的阿尔兹海默症，15年前就确诊了，在疗养院这种地方，即使有再好的照顾，15年过去，患者还能说话、吵架，甚至打人？
医生呵呵笑了，有点干：“10几年了吧，刚进来的时候是带着病历来的，已经确诊了早期症状，而且，也的确出现了认知障碍、记忆混乱等……”
那后续呢，你们就没有再详细确诊一下吗？齐悦兮想问，但没问出口，陆一岷也走过来，和她一起蹲下。
齐悦兮注意到一直没有表情的齐外婆突然睁大了眼睛，吃力地睁着，睁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什么，想说什么。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陆一岷，像要穿透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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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们就给陆一岷打了电话过来，陆一岷越听脸色越严肃，他突然调转车头，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怎么了？”齐悦兮愣了一下，这不是回酒店的路啊。
“有个老医生说，你外婆15年前送过来的时候并不像是有病的人，可是那个留下她的人给了一大笔钱后就走了，刚开始几年，其实还是有人来探望的，直到这五年才没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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